初夏的陵川气温升的快,烈日当空,热浪在空气中阵阵翻涌,烦闷压抑。江祁安站在市中心最奢侈的酒店顶楼落地窗前,目光失焦的落在缩小的灰白城市上。“江小姐,快到十一点了,我们该穿婚纱了。”婚礼负责人过来温声提醒,态度小心恭谨。江祁安这才终于回过头,她有张极漂亮的脸,五官小巧精致,皮肤细腻如白瓷,精心打理过的长卷发柔顺披在肩侧,红唇妩媚,眉眼上扬。收腰的私定酒红色长裙衬的她越发高挑,浑身散发出一种难言贵气,仿若盛开在玻璃罩中精心呵护的玫瑰。他们都知道,这是位得小心伺候的主,是陵川江氏集团的大小姐,最主要的是目前陵川龙头公司纪家掌权人纪临澈的未婚妻。那可是真切的掌上明珠。可今儿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,新郎迟迟没到,这位大小姐肉眼可见的心情差,以至于他们现在大气不敢出,生怕触了她的霉头,说话都小心翼翼。“再等等。”江祁安转身,视线落在不远处挂着的洁白婚纱,难掩失落,“你们先在这等我。”语罢,江祁安捏着手机出了门。今天是她跟相恋三年的男友纪临澈结婚的日子,比原本约定见面的时间晚了近三个小时,他还没来。昨晚最后的交谈还是在走今天婚礼的流程,此后,纪临澈却像是突然消失了般,消息不回,电话不接,所有人都联系不上。她担心纪临澈在路上出意外,打算亲自去找他。哒哒的高跟鞋声回荡在整个走廊,江祁安走得急,指尖不记得第几次点开通讯录。“哎呀,这不是我们今天的新娘子吗?”娇媚的女声突然出现在楼道口。江祁安眉头拧起,抬头看向声源,不加掩饰的嫌恶,“江瑶,你来干什么?我的婚礼应该没邀请过你。”“都是一家人,你不邀请,我当然也要来看你笑话呀。”江瑶懒洋洋靠在墙上,摆弄着新做的美甲,心情格外好。江瑶只是个二房的私生女,江祁安从来没把她当过一家人,只是她现在的重心落在了她的后半句,“你什么意思?”江瑶故作高深的没搭话,眼底笑意讥讽。江祁安没耐心跟她耗,转身要走。“别急呀,你不是在找纪临澈吗?”江瑶抬手拦住她,“我来告诉你,他不会来了。昨晚婉姐一个电话说不想看他结婚,你猜怎么着,临澈哥哥就买票连夜去婉姐身边了呢。”江祁安眼皮跳了跳,对江瑶的胡言乱语有了怒意,“江瑶,有病就去治,别在我这发疯。你不自己走,待会儿我就叫人请你走。”“别不信啊,你可以试试现在给他打电话。”江瑶视线下移,落在江祁安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,那笃定的模样让江祁安指尖有些发颤,指腹贴着竟直接拨了过去。她是不信的,纪临澈这一年待她极好,半年前,他在海边为她准备了盛大的求婚,说这辈子认定了她,要跟她一直在一起。他也跟她一起,策划了许久今天的这场婚礼。她也知道岑婉,纪临澈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,之前他们偶尔会有来往,但纪临澈早就保证过他跟岑婉已经划清了界限。等待音在掌心带来轻微的震动,江祁安忽然有些胆怯的想挂断电话,却又渴望纪临澈的消息。思绪拉扯,铃声却戛然而止,那拨了一上午都没拨通的电话,通了。江祁安拿起手机,走去过道的窗口,声调下意识柔软,“临澈,你在哪儿?没出事吧?”那边沉默了许久,久到江祁安怀疑电话是否真的接通。她手心都沁出了汗,才终于听见久违的声音。纪临澈的嗓音有些沙哑,透着疲惫,“抱歉安安,岑婉这边出了点意外,婚礼可能需要延期。”江祁安耳畔嗡然,呼吸都为之一滞,费了好大番劲才理解纪临澈话里的意思。她掐着手心,强迫自己冷静,只是再出声时音色难以抑制的抖,“没事啊,我们还有时间,你赶过来来得及。”
为了这场婚礼,她熬过数不清的夜晚,从婚服的设计,现场的所有布置,在场邀请的每个嘉宾,到反反复复敲定的所有细节她期待了这么久,纪临澈也知道这场婚礼对她意味着什么。在陵川,江、纪两家都是大家族,这次婚礼邀请到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,还聚集了整个陵川媒体的目光。她今天代表的不仅是自己,更是她爷爷一手建立起来的江家。爷爷在一年前去世之后,江家逐渐落寞,家里的几波势力虎视眈眈,尤其是以二叔为首,看江祁安年纪小又没长辈依靠,便想尽办法要从她手里分走江家产业。曾经辉煌的江氏,如今空得快只剩个名号,爷爷走之前纪临澈答应了好好照顾她,也是因着这个,二叔一家才没敢太过分。江祁安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二叔一家的手笔,但若是今天婚礼延迟,她将彻底失去威信力,沦为整个业界的笑柄。纪临澈似乎并不在乎。“抱歉,岑婉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,我还不能离开,安安,我想你会理解的,人命关天,我不能不管她。”纪临澈沉吟了会儿,继续道,“放心,江家的事我后面会补偿你。”轻飘飘的一句话,一瞬间就击垮了江祁安所有心理防线。他明明都知道,只是又一次,纪临澈的心偏向了岑婉。身后江瑶还等着看她的笑话,江祁安闭眼吸了口气,摁下自己在崩溃边缘的情绪,“纪临澈,我会等你到十二点,如果到时候婚礼没有新郎的话我会再找一个新郎。”丢下这句话后,江祁安挂断了电话。这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。江祁安浑身发颤,扣紧窗户边缘才恢复些理智。可笑她追逐喜欢纪临澈十年,不顾爷爷的反对,闹着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