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新国书盖上印后,由妊婋带着赶到汝阴港口,跟苟婕和东方婙解释完当前的情况,换下了之前的国书,送她们带着新国书登船往淮南去了。
妊婋同众人这日送走江淮水师的货船,就在茶亭里吃过午饭歇晌,直到未正前后,听见港口那边有人高喊:“咱们的船回港了!”
大家闻言纷纷从茶亭迎出来,妊婋跟着一起来到港口时,那边船上已有人开始往下走了,打头的是苟婕,只见她端着烟杆,将艞板踩得“噔噔”直响,看面上志得意满的神色,可知这次交接进行得十分顺利。
妊婋迎上前,伸手接了她一把,听她说道:“这一批布帛和稻米都是顶好的,我们一摞摞一袋袋都打开看了,品质不赖,数也不短,昭国那边别的不提,就单说这次互市,诚意还是有的。”
妊婋点头:“这也是应该的。”说完她又跟苟婕身后的东方婙打了个招呼,因从淮水边往城里拉货物还得走半个多时辰,她们也没在港口耽搁时间,大家一起协力将船上的布帛稻米卸下来装车,等运到汝阴城时,日头刚好从西边落下。
晚间妊婋跟苟婕和东方婙细问了问她们与淮南那边交接的情况,听说建康对于这首次互通亦颇为重视,是何去非亲自带人来的,苟婕把国书直接交给了她,想来不日就能有回信。
妊婋听完想了想,请她们明日照常护送布帛稻米回洛京,说自己还要往西边去看看,过两天再追上她们的队伍。
第二日一早,妊婋先骑了一匹马离开汝阴城,一路往西疾驰而来,直奔她们燕国与宸昭两国的三边交界处。
她从这里驻边的幽燕军大营外路过,一直策马来了国界警戒区前面,在山坡上往南边眺望。
她觑起眼睛看着南边连绵起伏的山川沟壑,来日若有战,战场必将在山川的那一边,湖泽之畔——荆楚云梦泽。
恃商为敌
妊婋在边界处盘桓了两日,向这里驻边的幽燕军将士们问了问附近的情况,跟巡防队一起在国界内各处踏勘了一遍,又细细看了大营里挂的坤舆图中荆楚云梦泽一带地形,推测着那里来日一旦起战,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局面。
直到第三日上午,她才告别了这里的驻边将士,翻身上马,往北边追赶苟婕她们回洛京的车队。
这次苟婕她们从淮南接来的布帛稻米不少,单单运回洛京的部分就装了五十辆大车,又逢春日里不时落雨,因此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,碰上道路泥泞不好走时,就在临近的县镇乡村里歇宿一宵,等到出太阳把地晒干了,再继续北行。
妊婋追上她们这天,队伍距离洛京仅剩一日路程。
大家在洛京南侧的一座村落里相见毕,苟婕和东方婙都忙问起边界处的情况,还以为是宸国那边有什么动静了。
妊婋摇摇头:“我只是去瞧瞧地形,去年的六边会谈上,伏兆明确说过了,两年内不会起战,涉及到多国互市,她应该不会食言,再说咱们往南的马匹才刚运走,总得等这批马差不多到寿了再开战,才能事半功倍。”
苟婕和东方婙听她说完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轻轻叹了口气,眼前这一战不比从前,她们都还想着能不打才是最好,但听妊婋这话的意思,也明白伏兆那边态度坚决,连带隽羽也有同样的心思,看样子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。
旧日的战火在她们脑海里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,甚至连战场上的景象也逐渐开始模糊褪色,但是浸透泥土的血腥味,还是会被“开战”这两个字瞬间带回鼻窍中,让人如身临其境般再次嗅到杀戮的气息。
妊婋见她两个神色凝重,又说从南边的地形来看,来日可能开战的地方,离她们的边界也还有段距离,战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她们这里来。
当然她也清楚她们在担忧什么,这在上元府众人亦皆曾有共识,中原一旦开战,不论输赢必多伤亡,若打得十分惨烈,两边朝中都会开始琢磨起促进人口的事,届时对男民的严格管控就有可能会放松,甚至将男民引入战场,长此以往持续下去,极易引得蝗蝻复生。
所以哪怕战场不在她们的疆域之内,这也不是一件能够袖手旁观的事。
“等回去了看看大家怎么说吧。”苟婕难得严肃,“情况果然严峻的话,有必要出手遏制,谈判若是谈不通,那就动用军队。”
“动用军队干涉邻国争端,这恐怕不太合适。”
两日后妊婋她们回到洛京,大家仍在上元府议事厅里坐下来谈讲宸昭两国的矛盾争端,听到苟婕提议必要时刻出动幽燕军越境干预战事,圣人屠开口驳了这么一句。
眼下萧娍和素罗刹还在肃真部洽谈交邻孕育院的事,下个月才能来,这日上元府议事厅里仅有十个人,大家商谈完那批布帛稻米的调配安排后,听说妊婋回程前到国界处去看了看,于是不免又谈起了她们两个邻国之间可能会发生的冲突。
“宸国那边没明说两年后立即开战,人家都还没动静,我们也没有理由提前干涉。”花豹子顺着圣人屠的话说道。
厉媗皱起眉头:“等到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