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板板正正,她顿时眼底泛红,仰了仰头将泪珠倒回去:“你不是在苏舟吗?”
雾彰从衣袋里取出几张叠好的纸巾,抬手替她擦掉眼泪:“我女儿结婚,这么大的事,我能不来?”
“我……”雾见微惊讶地哽咽难言,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从小就爱哭,不要把妆哭花了。”雾彰唉了一声,额头上的皱纹更深,“我和你妈妈昨天就来了,你妈妈在里面等你。”
“妈妈也来了?对不起啊,我不是想瞒你们。”雾见微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解释,这太荒唐了,三个小时前,她绝对不相信此刻会站在这里,等待着参加一场婚礼。
她后知后觉自己犯了大错,对她而言这只是一场交易,只是走个形式,不是真的要结婚。但在爱她的家人眼中,婚礼无比重要,她的父母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,她不敢细想下去,越想越无地自容。
“怕我们不同意,所以不敢说?”雾彰握住女儿的手。
雾见微连忙摇摇头,但又解释不了:“爸,我有原因的。”
“是他吗?”雾彰又问,话语里带着掩不去的怨气。
雾见微极力克制住情绪:“什么?”
“伤透了你,让你隔着2000公里也要大半夜哭着回家的那个人。”雾彰提到那天就痛心。
“嗯。”雾见微不想让家人担心,“但是……”
雾彰连声叹气,打断她:“但你还是要嫁给他?”
“我……”雾见微平时伶牙俐齿,这会儿只一句又一句地被话卡住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孟厌修竟然把她爸妈请来了。
但转念一想,孟厌修这么好面子的人,他不会允许他的婚礼流程有瑕疵,如果让新娘独自走上台,免不了有人说闲话,他还是怕丢脸罢了。
“不说了,今天是喜事,我们是来祝福你的,不是来指责你的。”雾彰屈起臂弯,对她点点头,“米雾,无论你做什么选择,我们都陪着你。”
听着这些掏心掏肺的话,雾见微只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她在为一场假婚礼感动,又在为欺骗家人愧疚。
可她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,她只能收拾好心情,由着那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声音,清晰地传入耳中。
12:08到了。
庄严的钟声准时敲响,两扇大门同时开启。
刹那间,门轴转动,光缝骤然裂开,扎眼的白光倾泻而出。
“新娘入场。”司仪字正腔圆地发出信号。
台下宾客齐刷刷地转过头,视线汇于同一方向,急切地想看清这一“答案”。
雾见微伸手挽住雾彰的臂膀,缓缓步入礼堂,强烈的灯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。鲜花漫漫,万物璀璨,钢琴曲悠扬,纯洁的白点缀着静谧的绿。
但她忽然心如擂鼓,慌乱悸动,还产生了一种危险的错觉,这太像在进行一场货真价实的婚礼。
她从未想象过门内的场景,下意识地指尖一缩,雾彰察觉到这细微的颤动,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,沉稳地拍了拍。
“紧张是正常的。”雾彰低声安慰她。
“嗯。”雾见微喉间吞咽了一下,手捧花束,踏在由上万支白勃艮第白玫瑰铺就的长路上,抬眸看向尽头。
路的尽头,五米高的白玫瑰拱门下,孟厌修身姿峻拔地站在那里,直直地注视着她,瞳孔里映出她的模样,静静等待她走向自己,周遭的喧嚣、宾客的惊叹,华贵的布置瞬间虚化成了背景。
他的眼里只有她。
她穿着经典的一字领缎面鱼尾婚纱,长发盘起,露出优越的眉骨。行走间,贴身的裙摆如云如雾浮动,透出莹润光泽,也丝毫不掩她的空灵典雅,素净别致。
这条路很远,她走得缓慢,可是隔着那么远,她却仿佛能看清孟厌修的眼神,那是一种极具迷惑性和欺骗力的深情。
“哎呀!快看!快看!”
坐在礼堂中间区域的周连鞍忙拍大腿,对着一桌同事喊道:“我就说我在电梯里没看错,这不是雾见微是谁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