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顾无言,目光开始游离。
不告而别不礼貌,但光知会不说话容易被视作傲慢,映玉寒陷入两难,他不能确定洑君话有没有说完,已经开始数她小辫上到底有几个结了。
而洑君盯着映玉寒的脸,眼睛一眨不眨,她在等剧情,至少给个开头。
“……”师妹为何不说话。
“……”wifi断了?
“……”我是不是……又错了?
“……”听得到吗,我说重新连接,卡bug了。
“……”开不了口……映玉寒的呼吸起伏很小,垂眸时泛红的眼尾在这张清俊的脸上衬得破碎感十足,他第一次觉得无法与人交流这么难以忍受,偏这个难以改变,让他几乎一直是座孤岛。
洑君摸着下巴,最后屈服于本能凑近,弯腰小鸟探头,“哭了?”
“?”映玉寒下意识扭头避开,却被换了个方向围观,一时不察被泪珠迷了眼,面前的洑君小小惊讶了一下,歪头道:“真的哭了啊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他闭目逃避年幼师妹的视线,本来清冷碎玉般的嗓音变哑,甚至有些发颤,说话超过一个字对映玉寒来说似是在强行将残朽的机械再运行,除了不s,简直是玻璃剑里的玻璃剑。
[支线任务二:完成度:10]
洑君揣着的手掌根合在一起只动手指小声鼓掌,她还没见过这种白给的进度,两个字让支线完成十分之一,她觉得有点漏风又揣起来,“寒师兄,或许你有失眠、胃痛、洁癖、间歇性肢体功能丧失吗?我可以提供咨询业务。”
“……”映玉寒又不说话了,他觉得洑君应当是和濯玉清一样在说胡话寻开心,给她又转去五十万灵石,如果是濯玉清这会儿就已经拿钱走人了,她一般是要叁十万,多给洑君二十万算是……给她道歉。
突然又到手一笔巨款,洑君看着余额沉思,她能不能拿这些出去度假到用完再回来做任务。
“哟,你们怎么知道我钓了一条四十斤的大鱼,在这儿杵着干嘛呢?”一个鱼头女声从山门接近,她扛着一根长竿,收短的鱼线末端挂钩上吊着一条长相丑陋狰狞的鱼,女子把鱼头兜帽掀开,露出来一张带着鱼头面具的脸。
死一样的沉默。
“嘛呢,咋都不说话?”她有意无意晃着竿子上的鱼,可惜隔着面具另两人都不能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。
“……四师姐,你的鱼好大。”洑君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没回来的四师姐俞不晚,四处找地方钓鱼,然而经常空军,空了就不回来,不空更不回来,她的人生信条可以说是“绝不大鱼夜行”。
看这条鱼的死状,应该已经被显摆了至少一周,无妄峰弟子里唯一的冰灵根,刚好方便她保鲜了。
“嘻嘻~小师妹真有眼光,师姐还钓到过更大的,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,大雨倾盆,我和我的老伙计竿竿坐木船漂在大浪翻腾的不浮海上……历经十几个日夜,我和那鱼大战千百回合……可惜,没能将它带回来。”鱼头慷慨激昂比比划划,狰狞的死鱼也在竿子上垂死挣扎摇摇欲坠。
鱼头扼腕,鱼头遗憾,鱼头终于停止发言,“哎呀是不是说太多了,我还没给过小师妹见面礼,现在身上也找不出什么,那就把这竿鱼赠与小师妹吧。”她连杆带鱼塞到洑君手里,如果不是映玉寒扶了一把,洑君能直接栽到地上。
“多谢师姐……这个竿子?”她迟疑,就这么把自己的竿竿送出来不好吧?
鱼头一摆手,“嗨呀,送你了,这是竿竿的孩子小竿,师姐我曾经用它拿下了中州第一钓,我看好你,小师妹,这是钓王之王的竿,你可以的!”她摸了把洑君的脸,径直转身又走了。
过无妄峰而不入,这就是钓鱼佬俞不晚的生存之道,不恋家,因为每一个有鱼的水潭都是家。

